家乡的闹元宵

刘亚宇

老话讲，“正月十五闹元宵”。一个“闹”字，立刻让“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的“闹热”之景跃然眼前。元宵节过后，意味着春暖花开的季节渐渐来到了人间，春光烂漫、蜂飞蝶舞，城市和乡村一下子活泛起来、欢腾起来。

“满城灯火耀街红，弦管笙歌到处同。真是升平（盛世）良夜景，万家楼阁月明中。”闹元宵，最富诗意的是闹花灯，不论是城市还是乡村，人们放烟花、观花灯、猜灯谜，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红火景象。

小时候生活在农村，每到正月十五晚上，吃过母亲用糯米做的元宵，一群孩子就提着父亲做的灯笼，开始了赛灯游戏，走东串西，一路吆喝着、炫耀着、攀比着，看谁的灯笼扎得好看，看谁的灯笼亮的时间长。那点点灯火，比盛夏的萤火虫亮得多，余韵在乡间长久弥漫。

闹元宵，最热闹的是“耍故事”。“故事”多了去了，有耍社火、赶庙会，还有唱大戏。

我的老家位于新蔡县城西15公里的一个偏僻村庄，流行着一句民谚：“大年三十的肉，正月十五夜的火。”意思是说，忙活儿了一年，生活无论多么困苦，大年三十这天要吃上一顿肉，元宵夜必须让满屋烛光高照，以彰显其家的兴旺发达。

元宵节，老家旧时流行的习俗主要有放烟花、鞭炮、吃元宵，还有便是拜神灵。

元宵节傍晚时分，村里便开始欢腾起来。人们无论多么忙，也得赶回家与家人相聚。

小时候，每当元宵夜，各家各户所有房间必点亮蜡烛，待蜡烛即将燃尽便点上煤油灯，象征着家财运旺，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就连猪圈与牛舍也是如此。按老辈人说，只有这样，才能五畜兴旺。

古语云：火曰炎上。炎者，火光向上之貌也。此语是说火光有向上升腾之势，从而凭此也可说它其实是象征着一种精神的寄托。

7时左右，大地沸腾起来。各家老少，全员出动聚集到大门口，只要听见长辈一声令下，孩子们便手拿点着的香火蹿上前去，到了近处，随便将点着的香火往鞭炮堆里用力掷去，霎时，噼里啪啦，大地山呼海啸，到处回响着一片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孩子们则凝望着团团火光与烟云，双手捂着耳朵，一边蹦着跳着，一边喊着嚷着，唱着自编自演的儿歌：“跳呀跳，你是我的好朋友。敬敬礼，踢踢腿，握握手，我们一起闹元宵。”此时，整个村子或集镇上欢声笑语，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中。放罢烟花、鞭炮，各家老少便进到自家屋内，围坐在一盆旺火旁一边烤火一边等着吃元宵。吃元宵是件盛事。因为吃元宵时必须摆上满桌的年果供一家人品尝才行，还得炒上几碟菜伴酒喝。元宵用糯米粉制作而成。它的吃法多样，既可煮，也可煎，还可炒，而老家常用的方法是煮着吃，也有油炸着吃的。我记忆中，姥姥制作的元宵味道特别诱人，她喜欢将元宵炒着吃。其做法是，将几勺油烧热，再将捏成圆坨的小糯米团放入油锅，用铲子反复翻炒，并不时撒点白糖进去，防止粘连。待一个个小糯米团鼓鼓囊囊时，用少许白砂糖水倒入拌炒一会儿出锅，再将热气腾腾的糯米元宵盛入盆中。元宵看上去晶莹透亮，吃起来十分柔和，软糯甜蜜。一家人聚在一起一边品尝美味，一边说笑，场面十分温馨。

元宵夜最热闹的场景是村中的大碾盘前和姥姥集镇十字街的舞龙灯。舞龙灯是村里和集镇上的一项十分重要的民俗活动，场面十分火爆，一般是在8时之后，在这之前村里和集镇上的龙灯主要是穿走巷道，到村子里和集镇上各户人家去闹腾，名曰“游龙灯”。而到了元宵夜8时后，所有龙灯会聚到一起进行大比武。这时，男女老少将枯柴堆起来燃起熊熊篝火用来驱寒，用麻秆扎成火把照明。只见大碾盘前或集镇十字街火光冲天、人流如潮，几条火龙时而腾空而起、呼啸盘旋，时而俯冲降伏、贴地翻滚，时而蜻蜓点水，时而金龙盘柱，时而双龙祝福。舞龙的男子个个精神抖擞、生龙活虎，甩开膀子闪转腾挪，奋力拼比。他们用热血铸就辉煌，用豪情编织荣耀，赢得了乡亲们的阵阵喝彩声。此时，龙灯赛场犹如一个沸腾的海洋，欢呼声、鞭炮声，呈山呼海啸之势，回荡在天地间，令人心潮澎湃。

那群龙竞舞的场景，让我们在追求美好生活的路途上一路豪歌，人们向往美满幸福生活的梦想已经成真，农民的生活更加幸福美满，祖国更加强大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