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左桨撩乱的虹影——读吴相瑜诗集《度人间》

吴艳茹

吴相瑜的诗集《度人间》要出版了，邀我写点东西。相瑜是我的学生，看到他的作品，心中充满了喜悦之情。

人常说，“愿你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这话也确是美好的祝愿罢了。真的踏进红尘，走上一遭，谁还能不面目沧桑呢？三十而立，四十不惑，诗人在人生的不同节点总有最透彻的感悟。当初那个走出梁祝故里的懵懂少年，痴心逐梦，踏浪远漂，个中艰辛自不必细说。风霜雪雨的摧折，炎凉冷暖的打磨，欣见成长，甚是可喜。风尘沾衣，或该世俗圆滑了吧？诗人说：“尘世太匆忙了/也许只有灯盏/才能找回一个人的灵魂/让落花在梦里醒来/重逢为一场春天/……看着影子重叠在文字中/他知道那个人的一生并没有走失”（《半生已过，在人间仍放不下诗书》）。尘满面，鬓微霜，又何妨！“我们都是人世的孤勇者/内心里都藏着一个少年”（《生命的多个版本》）。少年诗心依旧，而且更丰盈。书香浸染的灵魂，干净而纯粹，温润柔光里若有花纹。

心若在，梦就在。红尘逐梦，便不会迷失。

日升月落间的喧嚣扰攘，柴米油盐中的浮华琐屑，俗世悲欢就这样明明灭灭在诗人的眼眸里，然后经悲悯熔铸成铿锵的韵脚，响进鸿蒙深处去。“冬天，会让曾经的少年做回平凡的普通人/理想主义已冷却成凝固的道路/一个人承载着一个家的责任/在冬天熙熙攘攘的城市中逆行/我只是那人群中毫不起眼的一个”（《冬天，做回平凡的普通人》）。“旧时光是有温度的/它有岁月凝结的盐/也会有一部分挂在心头的蜜/但大部分是发酵的葡萄酒”（《沉静的时光》）。诗人走过四季轮回，叩问人生，审视修行。跨过而立，奔赴不惑，亦必坚定从容。

穿行在岁月里，所见皆成诗行。不拘深浅，不问长短，本来如此，拈来即成诗。时光“凝结的盐”也好，岁月酿的蜜或葡萄酒也好，排进诗行就次第绽放朵朵清丽的花，素雅端庄。从人间烟火中走来，不惹尘埃；从生活的夹缝里挤过，不失风骨。红尘滚滚，炉火烈烈，所有的煎熬锻炼最终成就如玉的灵魂。人生的渡船因此逆风而上，不曾倾覆。诗人行吟红尘，以心作舟，拾取左桨下被撩乱的虹影，缀作诗行，挂在岁月颈间；也作七弦，于无风的夜晚自鸣。那左桨撩乱的虹影，是沉淀的时光，是岁月里的爱恨，是明眸中倒映的美景，是刻进骨子里的热爱……

尘世有最干净的心灵，亦有最纯洁的理想。不信？请听那“度人间”的扁舟上传来的清歌，渡得自己亦渡得众生。

（吴艳茹，河南汝南人，现居驻马店。中学语文教师，剪纸课教师。有习作发表于《教育时报》《学习强国》《天中晚报》。为著名剪纸大师华中惠先生的剪纸作品集《一剪东篱》《一剪风流》作序、每幅剪纸作品配诗词。剪纸作品有发表，有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