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生和吕氏兄弟
岳生和吕氏兄弟
石新宇
我的家乡在南阳市方城县杨集乡东桥村。东桥村东南一里多地是杨庄村,村子正南三里是张楼村,张楼村正南一里多是吕庄村,我小的时候,这几个村子同属于张楼大队。张楼大队有一所初中小学合体的学校,在张楼村,叫张楼学校。我的小学就是在张楼学校上的。
岳生是杨庄村人,我没见过,应该比我大七八岁。关于他的事情,我都是听村上人说的。岳生是他的小名,他的学名我不太清楚。他高中毕业时是文革后期,上大学不靠考试靠推荐,他没被推荐上,只好回到村里务农,和村民一起到田里劳动。他母亲已经去世,父子两人相依为命。家徒四壁,他连个缝补衣服的人都没有,在村民眼里是很可怜的,虽是高中毕业也不见媒婆登门。在田里劳动时,他总是带上学过的课本,休息时就翻开看,有时还念念有词。村民都笑话他,你都回村上了,学那有什么用?还是想法给自己找个媳妇吧。他笑笑,不说话,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后来不知为什么,大队书记把他和另外几个村民关了起来,说他们是坏分子,关起来是让他们接受教育。我的一个本家叔叔和他关在一起,关了好几天才把他们放出来。1977年,高考恢复,岳生参加考试,被一所大学录取,通知书到了大队,大队书记说他是坏分子,不给开证明,结果岳生没上成大学。大队书记很得意,在村民(那里称为社员)大会上高声说道:“他岳生要是能走出张楼大队,瞎了我的眼。”第二年,岳生又参加高考,又被一所大学录取,大队书记仍然不给开证明。岳生知道形势变了,开学前到县里去反映。接待他的是位女领导,很热情,当场把电话打到大队,要求给岳生开证明。第二天,那位女领导坐着绿色吉普车到了大队,当面让大队书记开了证明,并把等在那里的岳生接走。这件事在大队的几个村震动很大。那时吉普车是县里最好的车,大家都在传岳生是被县委书记亲自接走的。大学毕业后,岳生被分配到省直单位工作,还被提拔为处级干部。顺便说一句,大队书记的眼没有瞎,只是不久就下台了。
吕氏兄弟是吕庄村人,老大叫吕跃杰,比我大三四岁。我在张楼学校上小学时,他在那里上初中,我和他大弟吕跃凯同班,他还有个小弟叫吕跃良,比我小几岁,也在那里上小学。吕跃杰的家境很一般,但他学习好表现好。我的成绩也不错,又因为和他大弟同班,我们有一些交流。我对他印象最深的是两件事:第一件事,有一次开全体师生会,他和另外几名学生发言,其他人都是站着发言的,他却坐在主席台上。主席台上有一个茶杯,他发言时两次慢慢端起茶杯喝水,下面不少学生笑他。那时候我们都很腼腆,谁都羞于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他坐在主席台上发言已经够让人吃惊了还喝水。第二件事,有天雨夜,他在家复习,有道题不会做。第二天要考试,他知道老师住在学校,就在父亲的陪同下冒雨到学校请教老师。这件事学校宣传了好一阵子。我一直是很佩服他的,也觉得他很像一个老大哥。后来他考上了郑州大学,又一次成为我的学兄,只是我考上郑州大学时他已经毕业。毕业后他被分配到方城县经委工作,也当了领导。他的大弟小弟也在他的影响和父亲的严格要求下,先后考上大学,毕业后大弟分配到县城教书,小弟分配到濮阳市一家电厂工作。
我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农转非了。除了我,岳生和吕氏兄弟三人是张楼大队仅有的考上大学的人。如果他们没有考上学,要么务农要么打工,根本不可能成为领导、教师。他们能走出那个村子,就是对父老乡亲的贡献,起码他们和他们的老婆孩子不再依靠村上的耕地生活了。把耕地留给了父老乡亲,不就是对家乡的贡献吗?
有些人感叹知识不能改变命运,我写这篇文章就是为了批驳他们的观点。知识是能够改变命运的,只要掌握的知识足够多。现在大学生到处都是,仅凭大学里学的那些知识当然很难改变命运。当年大学生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岳生他们的命运就改变了。
责任编辑:石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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