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记忆

□ 程磊磊

时光荏苒、岁月更迭，转眼又是一年，小时候年的味道历久弥新，那浓浓的具有乡村气息的年味儿镌刻在我的记忆里。

进入农历腊月，年的味道扑面而来，人们早早地开始备年货、蒸年糕，大街小巷充盈着吆喝声、叫卖声和小孩子的欢笑声。

寒冬腊月，我和小伙伴们细数日子，翘首以盼新年的到来。母亲领着我到街上裁缝店里扯上几尺花布，做一套自己喜欢的衣服，穿在身上喜气洋洋的，甭提多美了！

过小年了，我和母亲开始扫灶台，把锅碗瓢盆刷得干干净净。过了阴历廿六，找爷爷写春联的人络绎不绝。爷爷把笔墨纸砚准备完毕，开始挥毫泼墨，而我负责把一张张写好的对联小心翼翼地拿到空地晾晒。红红的对联散发笔墨的香气，饱含人们对新年美好的祝福。

爷爷忙着写对联，父母开始准备过年的食材，买鱼买肉，买糖买干果。小时候，家里没有冰箱，为了让肉存放时间更久，也为了防止肉被猫狗偷吃，常常要用绳子把肉吊得高高的。我禁不住白糖的诱惑，趁母亲不注意，抓上一把白糖，快速跑到后院美滋滋地品尝起来，那滋味甘甜可口，一直甜到了嗓子眼儿，现在想来心里还有一丝甜味儿。那时，日子虽不富裕，但我特别容易满足，一颗糖、一盒炮、一张纸画就喜不自胜。

小孩子过年只管撒欢儿地玩，最有趣的就是放拉炮了。几个孩子轻轻擦燃拉炮，往水里一扔，水花四溅，孩子的欢笑声充满了热闹的年味儿。大人们忙得热火朝天，蒸馒头、炸油饼、炸丸子，白白胖胖的馒头缀满了丰收的喜悦，油锅里翻腾的油饼金黄晶亮，一切都是好的象征，喜气热闹、朴实自然。

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要贴对联、贴年画、贴福字。母亲用面搅上一碗糨糊就开始贴门神。在我的记忆中，门神大多是尉迟恭、秦叔宝等武将，寓意驱邪避鬼、保佑平安。门头还要贴上门笺，有鸟龙凤图案的，还有财源广进、招财进宝、吉祥如意等字样的，树上、窗棂上、鸡窝、牛圈都贴上迎春福笺。不一会儿，院内院外一片红，预示今后的日子红红火火。

过年最隆重的就是年夜饭了，下午母亲就开始准备了。孩子们竖起耳朵，只要听见谁家放炮，就开心地跑去拾。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孩子们奔跑着、疯抢着，那份开心和满足溢于言表。

在响彻院子的鞭炮声中，年夜饭开始了，母亲端上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这么丰盛的晚餐，只有过年才能吃上，馋得我直咽口水。当爷爷奶奶说完新春祝福，我和哥哥便迫不及待地展开美食“大战”，把大人们惹得哈哈大笑。吃过饭，孩子依次给长辈磕头，长辈给孩子发压岁钱，一张张带有温度的毛票珍藏在孩子的腰包里。大人们拜年、守岁，聆听新年的钟声。

小时候的年充满了温情与自在，浓浓的年味儿在一家人围着的炉火里，在深夜聊不完的家常里，在村民们嘘寒问暖的祝福里，在远方游子回家的团圆里……春节将至，眷恋着时光，眷恋着流年，眷恋着小时候的年味儿，迎春纳福、喜贺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