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世纪的文学追寻——访西平文学界“常青树”翟玉堂
摘要:眼前的这位老人清瘦文雅,谦和的话语之下隐藏着一个熠熠生辉的名字——翟玉堂。翟玉堂心中一直有一个文化情结,那就是如何让这把来之不易的宝剑走出棠溪走出河南走向全国。
记者 郭建光
从空中俯瞰,一条横贯南北的长龙途经西平县城,在这条长龙——京广铁路西平段西侧的一座民房内,一位老人晨钟暮鼓,雷打不动,伏案阅读手不释卷,运筹帷幄下笔如行云流水。从这座小屋的书桌前寄向全国各大文学杂志的稿件如恒河沙数,而隆隆的火车铁轨的撞击声犹如大地的心脏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放眼世界,用如椽巨笔书写春秋岁月,用火热的心感悟人间的四季。
他就是西平县作协顾问、已届古稀之年的老作家翟玉堂。他的散文诗《声音之光(二章)》发表在2021年9月的《星星》诗刊。《星星》诗刊由四川省作家协会主管主办,创刊于1957年1月1日,国家级中文类核心期刊,是中国最有影响力的诗刊。像这样在重要诗歌刊物上发表作品,对翟玉堂来说已屡见不鲜。
翟玉堂,笔名苏哲,今年74岁,1964年步入军营开始接触文学,1967年在国家级刊物《解放军文艺》发表作品,已从事文学创作57年,发表了大量的小说、散文、诗歌等文学作品。他以诗歌为主,兼顾小说、散文、报告文学等体裁的创作,是西平文学界的一棵“常青树”。
七旬老人——文学正青春
“湖水盛大,月亮放牧着一群星星。天地空寂。身着黑衣,已显苍老的筋骨,在一条漫长的路上,哼着谣曲,不
紧不慢地行走。它与黑夜达成默契。咳嗽声时而抖落一粒星辰。”翻开《星星》这篇题为《声音之光》的散文诗,遥想着寂静的夏夜,夏虫呢喃,倦鸟归林,小脚奶奶炉膛前添柴烧火,铁锅内沸水滋滋冒着白烟,几根红薯,两片南瓜,几个黝黑的窝头,是村前村后奔跑的野小子唯一牵挂的回家的理由,而母亲站在路口向着踱着步子漫不经心回家的羊群上空喊着谁的乳名,远远地一两声回答,亲切而遥远。
如果不告诉你,你绝对不会想到,如此通透的文字出自西平县一位七旬老人之手。回望过去,他的文学路整整度过半个多世纪。
“纺车,赋予我太多的联想,像一座经年燃烧柴草筋骨的茅屋,像酷暑拼力为鸟儿庇荫的古槐,更像是在暖阳下的河岸,放牧着一群幸福的小鸭。小鸭们转动着头颅,啄食着时光波纹上闪光的颗粒。”暖暖的文字背后是一个老人对童年的记忆,更是从心底流淌出来的对母亲、对大地、对缱绻人生的无限怀念与惆怅。这种淡淡的忧伤来自对母亲阴阳两隔的不舍,更多的是对青葱岁月的无比眷恋。
西平县作家协会主席田春雨告诉记者:“很多文学爱好者询问我,文学是青年人的事情,年龄稍大就偃旗息鼓。在上有老下有小的纷扰下,文学的种子就泯灭了。此时,我就会举翟玉堂老师的例子,他一生孜孜不倦从未解甲归田,未远离文学、远离文字。正是在这些前辈作家的关照和影响下,西平文学涌现出一大批后起之秀。”
文以载道——家国情怀笔下千秋
这个冬日的上午,田春雨放下手头繁忙的公务,与记者一起拜访家住西平县城紧邻京广铁路的翟玉堂老师。
记者抱着田春雨特意找来的一大摞诗歌杂志与诗歌集,一步步走向“隐者”精神栖息的地方。铁轨上一列火车向南飞驰,咣咣的巨大声响震撼着冬眠的土地。一座小院前的一株蜡梅含苞待放,飘散着淡淡的清香,门前的菜地里整齐的蔬菜犹如排兵列阵,青翠欲滴,沐浴着阳光。一条狗与一只猫卧在门前晒暖,看到陌生人来访懒洋洋的也不理睬,直到它们的主人出现,才欢呼雀跃地围在主人的脚下叫个不停。
眼前的这位老人清瘦文雅,谦和的话语之下隐藏着一个熠熠生辉的名字——翟玉堂。寒暄过后,我们谈着文学,谈着他一路走来的不易,谈着他对文学的真知灼见。
“当我们推开早晨的窗子/把阳光的晴美/嵌进窗棂;应该让幸福/面对那座划时代的雕塑/深情地鞠躬。当我们走进假日的草坪/把鸽哨的祥和/放飞心空/应该让美好/面向那尊惊日月的丰碑/激情地朗诵。胜利——两个字的狂放气韵/在丰碑的巍然里飞动。和平——一个词的深刻意蕴/在雕塑的气象里驰骋! ”这是翟玉堂在长诗《历史的绝唱》中的吟哦。“那个日子/来得太艰难,太艰难了呵/艰难得像一株幼芽/正遭遇/百丈冰封的无情。那种现实/来得太漫长,太漫长了呵/漫长得如一丛火苗/要烤暖/万里征途的寒冷。”
在长诗《蝈蝈唱响诗意的山河》里,作家的心在诗情与家国情怀间自由地跳跃,一如早春嫩芽上晶莹的露珠,又如百鸟鸣唱的和弦,谱写出一曲天籁之音。“蝈蝈怀揣乡土的乐器 /让梦叮叮当当/像爆响的大豆荚/把秋天的口袋撑破。蝈蝈一度握着坠落的星星/叹息豆荚的瘪壳……蝈蝈爬满补丁的乐符/冷过/哭过/还是找到了自己的星座/将梦旋进行囊的心窝。”
他这样做结:“一只蝈蝈在月光下的中国/搬运意象搬运绿色的寂寞/唱响我诗意的山河。”
他在怀念母亲的诗歌《头顶之上的月亮》中这样倾诉对母亲的思念:“望月成了习惯/天上的事务很柔软。那是贴在鏊子上的玉米面饼/脆甜焦香。那是种在我心中的碧玉/清凉温润。那是偎在我额头的面庞/温暖情浓。母亲/永远在我的头顶之上。”在这里,诗意的流淌不再简简单单的是技巧与语言的淬炼,而是情感与情愫的诗意表达。在怀念的时刻,并没有山崩地裂与撕心裂肺,却在这具象的背后隐藏着大海一样沉甸甸的爱。
一件事做得久了,自然水到渠成。对翟玉堂来说,文字如影随形,滋润心田,小小说、散文、诗歌任意游走,随意切换,都是生活对他的馈赠,也是文学给予他对生活的期冀。
为剑而忙——勾起浓烈的乡愁
“我看到中华第一剑时,仿佛一下子步入中华民族文明的历史。”作为西平棠溪宝剑厂的宣传顾问,翟玉堂用文字见证着棠溪宝剑不平凡的历程。作为国家级非遗项目,棠溪宝剑历史可谓悠久。
《战国策》曰:“韩之剑戟,出于棠溪。”唐元和十二年(公元817年)冬,唐宪宗发兵平定中原叛乱时,将棠溪冶铁城夷为平地、尽杀工匠,“十里棠溪十里城”转眼沦为废墟。“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酒幡掩翠柳,铁歌秦更天”的历史风情画卷,从此不再有。包括棠溪宝剑在内的中国冶炼铸剑绝技,也从此失传。
20世纪40年代,毕业于北洋大学堂(现天津大学)的高锡坤创办了大陆铁工厂,这不仅是西平县的第一个铁工厂,还是他开始寻梦与挖掘棠溪宝剑生产绝技的起点。其子高庆民,8岁就已经是父亲炼剑的帮手了。数十年过去了,他们父子虽经风雨,但挖掘绝技一刻也不敢怠慢。1986年6月的一个夜晚,高庆民终于得到了削铁不卷刃、弯曲90度而不折不变形的剑身。父子梦圆,相拥而泣。
“湟湟兮柏皇,悠悠乎棠溪。中原之神地,天中之剑乡。”在位于西平县棠溪宝剑厂厂区的文化园内,一座刻有《棠溪赋》的石碑静静地等待,等待着文人墨客于棠梨花开的时节,与从历史烟云走出的这把明晃晃的宝剑来一次亲密接触,从而生发出别样情怀。
多年来,翟玉堂运用文学的种种形式向外推介与表达,他说,看到熊熊炉火照天明,看到夏天赤膊上阵的工匠在铁花飞溅中抡锤锻造宝剑,看到一柄柄原本其貌不扬的黑铁经过千锤百炼之后削铁如泥,自然生发的文字汩汩流淌于笔下。
“没有内涵的东西,仅仅是具象、符号而已,永远不会产生艺术魅力。艺术品的真正价值是视觉美和内涵的完美结合。人们观赏宝剑,会从中摄取拨动心灵的东西。”翟玉堂心中一直有一个文化情结,那就是如何让这把来之不易的宝剑走出棠溪走出河南走向全国。这不仅是他苦寻的答案,也是无数有志之士期待的完美结果。
在翟玉堂从事文学创作55年的时候,西平县作协为其举办一次研讨会,大家畅所欲言,表达着对他几十年如一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干一行爱一行的崇敬之情,表达从翟老师身上更加深刻领悟“业精于勤荒于嬉”的深刻内涵。翟老师有求必应,辛勤为文学新人修改文章,同时自己也继续钻研,攀登着心目中文学的高峰。
对深入简出的翟玉堂老师来说,生活简简单单,人生平平淡淡,唯有闲暇时邀约三五知己畅谈文学,勾勒梦想,似乎隆冬时节催化了积雪温暖了寒冬,门前的那株寒梅也兀自在凛冽的寒风中绽放,幽幽寒香一如既往。
责任编辑:付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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