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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薯啊 红薯

2021-09-13 07:17 来源:驻马店网 责任编辑:梅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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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傍晚,我们挎着篮子去地里捡红薯干,有时捡到上灯,地里忽闪的手电与马灯像银河里的星子闪烁不停。那时,红薯粉条是家家户户必备的当家菜,白菜汤、豆腐汤、面条汤,任何一种清澈见底的汤只要放一把红薯粉条,汤立刻就稠和起来。

□ 李月强

时光退回到“一年红薯半年粮”的时代。那时村里一直忙活红薯的事情,育红薯苗,栽红薯,挖红薯,刨红薯,分红薯更是一项重要的工作。

每年一开春,大人便开始为育红薯苗准备,抬粪土,掺拌均匀,闷上,杀菌。育红薯苗是个严谨的活,底肥里的牛粪和土是按比例过秤的,肥力不能太大,太大容易烧坏红薯母;也不能太小,小了红薯苗出来后不够壮实。底肥铺进苗圃后,一个个精挑细选的红薯母睡进了松软的苗床里,然后用长竹篾插入苗床两侧的土埂,拱起半圆形,再蒙上白色塑料布,苗棚就成了。

春天天气无常,苗棚要定时查看,如果棚内温度高了,要揭下塑料布通风透气、浇水降温;若是赶上倒春寒、飘桃花雪,苗棚上面就会搭上破棉被,四周则会围上厚厚的麦草,用土压死,免得闹春风掀去了苗棚。

过一段时间,苗棚的塑料布揭开了,苗床里的红薯母出芽了。红薯母一出芽,天气也就暖和了。傍晚,苗棚会被打开,小苗正长个,要喝水。红薯苗长得特快,苗床铺满了,挨挨挤挤,几乎要挤出苗床。随着一声哨响,春种开始了。红薯苗被一拨拨地剔采着,一捆捆、一筐筐,挎着、挑着进了田野。红薯沟早打好了,有人挖坑,有人丢苗,有人浇水,有人掩土。

麦收前种的红薯叫春红薯,春红薯有春红薯的使命。麦子收罢,不少地块被留作红薯地,接着冲沟、培土。红薯沟打好了,等吧,等雨来。

下雨了,人们挽起裤管,挎着篮子、拿着剪刀去春红薯地里剪下已经拉得长长的红薯秧。红薯秧剪成段,一段半尺左右,趁雨水插种省时省力。这会儿种的叫晚红薯。

插段种植的晚红薯生命力极强,雨水丰沛的夏季,红薯沟上的红薯藤疯长起来,整个红薯沟被覆盖得严严实实。人们怕红薯藤生长过快抢走了根部的力量,就拿镰刀不停地割红薯藤,割完拉回去喂猪、喂羊等。

可红薯藤的自愈力很强,第二天再去看,头天割下的伤口处又发出了新芽。防止红薯藤疯狂拉秧的办法还有一个——翻红薯秧子。把它们翻转过来,防止它们在地上一截一截地扎根,争抢根部肥力。红薯藤朝一边翻,这次向左翻,下次向右翻,这样红薯沟能得到阳光、土里的红薯长得大。翻红薯秧要拿根棍子,先用棍子呼啦几下红薯叶,赶跑下面的青蛙、癞蛤蟆,有时还会看见蛇。蛇喜阴凉,红薯沟符合条件。

沟上的红薯藤勤快,沟里的红薯也不偷懒。到了收获的季节,高高举起的钉耙对着红薯沟下去,红薯妈妈红薯儿,一窝又一窝。秋天,别的庄稼收割完毕,唯独大片大片的晚红薯还在田野。此时,红薯叶褪去原来的青绿色,在秋阳下泛出丝丝紫红来。这时的我们会走进田野里,除了捉蚂蚱烤着吃,还会扒地里的红薯烤着吃。

土里的红薯一定是等不及了,它们在土沟中闹腾着要出来,红薯沟都被它们撑破了肚皮,裂开一道又一道缝隙。我们就从大裂口处开扒,一准能扒出又大又漂亮的红薯。收红薯的场面热火朝天:刨的,捡的,挑的,拉的;分红薯的场面更是轰轰烈烈:过秤的,记数的,吵架的。队长和会计耳朵快被吵聋了,谁家红薯大了小了,秤高了低了,都是吵架的理由。

红薯拉回来了,父母先是投捡,完好的要储存到地窖里,留着过冬,直吃到第二年开春。剩下来的红薯也分批次,稍微顺溜点的洗出来,刮成红薯片,晒成红薯干。大刮刀的木板很长,母亲斜坐在长凳上,压着刮刀的一端,另一端用手摁着红薯,麻利地推拉,一个又一个红薯片从刮刀下面飞出来。“嚓嚓嚓——”“嚓嚓嚓——”这声音是一首进行曲。

红薯片刮好了,我们用篮子运到麦田里,一把把撒开,像撒着大花瓣一样,然后再把叠在一起的用手分开、摊匀,这样它们都能被风和阳光抚摸到。

田野里新麦初绿,遥看有色近却无,晒干后的红薯干白白净净地睡在麦田中,像天空的白云被风吹落下来。傍晚,我们挎着篮子去地里捡红薯干,有时捡到上灯,地里忽闪的手电与马灯像银河里的星子闪烁不停。挑剩下的红薯,大的小的,奇形怪状的,这些要用来打红薯粉了。

父亲从公社回来了,架子车的大塑料布包裹着打碎的红薯。这些打碎的红薯被放进了大水缸里,水缸里放满水,沉淀两天后,父亲用绳子吊起两根木桩,十字花状,木桩下又吊起一个白棉布做成的大浆兜。父亲把缸里的红薯汤水舀进浆兜中,轻轻摇动木桩。浆兜子空中荡秋千,下面是水缸,兜里的水漏进大缸里,而红薯渣留在了布兜里。

过了渣的汤水接着沉淀,两天后,缸里的水变清了,下面沉淀出半缸细白的红薯粉。红薯粉晒干就是红薯面,下一步是和粉面、打粉条了。

冬日人们闲下来,选个好日子打粉条。天空湛蓝,阳光正好,小风微寒,这样的天气打粉条再好不过了。最好是几户人家合伙打,分工合作,既热闹又不慌乱,一切井井有条。在我眼里,传统的打粉条流程有种艺术般的享受。

大铁锅架好了,锅里放满水,灶膛里的木材点着了,噼噼剥剥燃起来。锅里水一翻花,打粉条的师傅伸手抓一坨和好的粉面,左手端着打粉条的工具——一把大漏勺。这把漏勺比捞面条的漏勺大,材料质地也要好很多,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眼。粉团进了漏勺中,打粉的师傅右手握拳,对着粉团捶打着。粉条下来了,下到滚开的铁锅中。打粉的师傅只有力度把控好,才能保证粉条不断线,并且均匀地下到铁锅里。

粉条滚水里翻了身,旁边有人用根小木棍挑起粉条,挑出来立即放进身旁的冷水缸里。他两手握住木棍的两端,摇晃几下,一根根粉条在冷水中飞散开来。等他挑起木棍时,木棍上的粉条已变成布匹,均匀地排在木棍上,顺溜,不粘不连。

这时,一旁有人接去木棍,横挂在早已绑好的绳子上,或是搭起的木架上,控水。大人忙得不亦乐乎,一个个粉条布匹挂出来了,挂满了院子,院子里顿时有了年的味道。小孩子在粉条架下奔跑、追逐、嬉闹,高兴了伸手揪一根头顶上的粉条塞进嘴里。大人的吆喝声、孩子的笑声响彻整个院子,惊到了空中的云彩。大朵大朵的白云跑起来了,跑着跑着,春节也就到了。红薯粉条留给了我童年最深的记忆。

冬天漫长,天寒地冻,小孩子出不去门屋里发急,父亲就在屋里生起了火堆,接着取出一把红薯粉条,拿起其中一根放在火上烤,瞬间就变成了膨化食品,我们争抢起来。父亲不紧不慢地烤着,一把红薯粉条能哄我们抢上半天。

那时,红薯粉条是家家户户必备的当家菜,白菜汤、豆腐汤、面条汤,任何一种清澈见底的汤只要放一把红薯粉条,汤立刻就稠和起来。

今天,家乡的田野里依然随处可见红薯的身影,它不再是主粮,而是作为营养保健的粗粮受到更多人的喜爱。

责任编辑:梅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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