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物车”有力拉动“基本盘” ——如何看待当前消费形势

《人民日报》记者 曲哲涵 王浩 齐志明 屈信明

中国经济纵深谈

晨光中，天猫商城的客服小姑娘麻利地敲击着键盘。“6·18”购物节，开场一分钟就卖掉1万多支电动牙刷，39分钟售出100万顶遮阳帽，第一个小时手机销量同比增长600%。战果喜人，她们笑意盈盈。

暮色里，84岁的罗九如跟好友在三亚海滩边散步，细沙温热，晚风温柔。“迁徙式养老”花费不菲，但她乐在其中。在海南，像她这样的“候鸟老人”有近百万之多。

物阜民丰的日子，每天都值得期待；供销两旺的景象，每一帧都鼓舞人心。正如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博鳌亚洲论坛2018年年会开幕式上所说：“内需是中国经济发展的基本动力，也是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必然要求。”

当前我国居民消费有哪些新变化？外部环境变化会不会对国内消费产生不利影响？未来消费能否保持稳定增长？围绕这些公众关心的问题，记者进行了调查采访。

消费增长动能充沛，消费升级特征明显，城乡消费更加平衡

“买买买”！一个个火热的镜头，折射出消费强劲增长的喜人局面。中国大市场活力奔涌、动力充盈、潜力释放。

——消费增长动能充沛。

消费已连续5年成为拉动中国经济增长的第一动力，今年继续保持好势头。1~5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161332亿元，同比增长8.1%。一季度，最终消费支出增长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65.1%。在经济下行压力加大背景下，这无疑是一抹振奋人心的亮色。

——消费升级特征明显。

居民收入增速连年跑赢GDP，去年全国居民恩格尔系数（食品支出总额占个人消费支出总额的比重）已降至28.4%，消费升级水到渠成。

更多人追求新兴消费。

“从前有啥吃啥，现在啥好吃啥。”江苏南京的李峰已经习惯了用手机APP买菜、订餐，“还没下班，货已送到。果蔬蛋奶很全乎，价格也实惠。”目前国内生鲜电商平台已4000多家，“舌尖上的幸福”弥漫大街小巷。

“我休息，它劳动。1000元钱花得值！”北京的耿妙妙说，扫地机器人让她的幸福感噌噌地涨。冷凝式壁挂炉、助眠升降床、自动烘干机……智能产品备受欢迎。今年“6·18”购物节期间，某电商平台智能锁销售额同比增长454%，蓝牙耳机同比增长1516%，车载小冰箱同比增长78%。

更多人青睐服务消费。

每当夜色降临，从电影院到健身房，从书吧、网吧到酒吧，处处灯火明亮、人头攒动。在收入增长的基础上，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自然而然地延伸到各类服务消费上。去年，服务性消费占居民消费支出的49.5%。

从传统消费转向新兴消费，从商品消费转向服务消费，消费需求正由模仿型、跟风式、单一化向差异化、个性化、多元化升级。

——城乡消费更加平衡。

山东平度市南村镇西南街村的张吉佳，掰着手指头细数这几年置办的“大件”：“换了智能手机，装了定制家具，还买了小轿车。”

1~5月，全国乡村消费品零售额23367亿元，同比增长8.9%，高于城镇消费品零售额增幅0.9个百分点。中国社科院农村发展研究所研究员李国祥认为，随着农村居民收入增速加快、农村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不断完善，农村居民消费梯次升级，正成为拉动内需的重要力量。

外部环境变化未造成相关进口商品供应短缺、价格大幅上涨

无论是统计数据，还是电商促销观察窗口，都有力地证明了我国消费平稳增长，消费升级步伐加快。不过，随着保护主义、单边主义持续蔓延，国际市场不确定性增加，一些人对消费能否保持良好势头也心存担忧。

有人担心：相关进口商品的供应会出现短缺。“这样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教授王孝松说。

一方面，我国一系列扩大进口的政策，鼓励贸易伙伴供应更多质优价廉的商品。目前，中国已对多种涉及消费者日常生活的进口商品降低了关税。格鲁吉亚、智利的红酒，东盟的榴梿、火龙果，冰岛的三文鱼等产品已实现零关税。服务业的“洋品牌”也明显增加。和睦家、阿特蒙等高端医院相继在上海开业，罗森便利店在华开店数量突破2000家。

另一方面，“一带一路”倡议扩大了“朋友圈”，会吸引更多新的国际供应商。据统计，“6·18购物节”期间，天猫国际海外品牌整体成交同比增长197%。从细分数据看，日本、美国、韩国、澳大利亚、德国、法国、英国、西班牙、新西兰、荷兰等国跻身成交额排名前十。奥地利、俄罗斯和越南则同比成交增速领先。

还有人担心：相关进口商品的价格会大幅上涨。“从今年前5月消费分类数据看，外部环境变化并未造成相关进口商品价格大幅上涨或交易萎缩。”王孝松说。

这是因为，国内消费者对这类商品价格上涨往往“不敏感”。受国际经贸形势变化影响的进口基本生活类和消费升级类商品，大多属于较高端产品，国内中高收入者对其价格变动常常“不太在乎、可以承受”，而中低收入者一般购买相对较少，所以整体影响有限。

江苏苏州市80后白领古昕峰和爱人肖夏玲的感受印证了这一判断。他们收入较高，经常从跨境电商平台或线下精品购物中心购买进口食品。“我喜欢的大龙虾，她喜欢的蓝莓、坚果、巧克力，今年确实都有所涨价，但没涨到让我们心疼的地步，该买还是要买。”古昕峰说。

这还因为，相关进口商品往往可替代性较强。受国际经贸形势变化影响的进口商品以汽车和农林牧渔产品为主，分布领域相对较窄，且绝大部分可以从其他贸易伙伴进口，因此并未导致价格整体普涨。

“一季度，我国整体进口价格指数比去年8月仅平均上涨了1.2%，远远低于流通企业净利润增长率和居民实际收入增长率。”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研究员高凌云说。

保持消费稳定增长潜力巨大，有利条件也很多

展望未来，近14亿人口的庞大市场、4亿多中等收入群体的强大购买力，是任何国家都无法比拟的巨大消费力量，将成为中国消费市场持续发展的最可靠保障，为中国经济乃至世界经济提供增长之源、活力之源。“虽然我国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比较高，但消费率即最终消费占GDP的比重刚刚超过50%，与欧美等发达国家消费率高达80%~90%相比，我国消费增长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中国贸促会研究院国际贸易研究部主任赵萍说。

保持消费稳定增长潜力巨大，有利条件也很多，政策红利正源源不断释放。

——“钱袋子”越来越鼓，将不断提升百姓消费能力。

收入在增。我国城镇新增就业人数已连续6年保持在1300万人以上。一季度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同比实际增长6.8%，农村居民收入增速快于城镇居民。目前，已有约1.4亿个三口之家年收入在10万元~50万元之间，且规模持续扩大。

负担在减。“个税少交了八成多！”山东万声通讯实业有限公司员工赵甲说，跟去年10月1日前比，他每月缴纳的个税从1870元降至350元。“往后媳妇办健身卡、爸妈去旅游的钱不就有了嘛！”北京大学的一份研究报告显示，个税改革最终可扩大消费支出7176亿元，以2017年的GDP计算，能拉动中国经济增长0.87个百分点。

——民生保障网更加结实，将不断减少百姓后顾之忧。

养老金标准连涨15年、基本医疗保险覆盖13亿多人、大病医保报销比例再次提升……“社保这个‘底’越来越厚，有利于改善消费预期，刺激即期消费。”上海财经大学公共政策与治理研究院院长胡怡建说。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持续深化，将不断丰富百姓消费选择。

政策支持有力，增加有效供给。近日，十部门联合发文鼓励社会办医，进一步满足居民多样化、多层次的医疗需求；电信服务提速降费；家政服务提质扩容……政策“大礼包”纷至沓来，居民“小钱包”跃跃欲试。

新产业、新业态蓬勃发展，催生更多消费热点。随着“中国制造”向“中国智造”升级，国货“爆款”层出不穷，收获越来越多的“粉丝”。“互联网＋”促进线上线下消费融合发展，使选择日趋便捷、消费无处不在。“人工智能产业2023年市场规模预计比2018年增长近6倍”“2022年新零售市场规模有望达到1.8万亿元”，一份份行业研报，描画出令人振奋的消费增长新热点、新空间。

——消费环境改善净化，将不断提升百姓消费意愿。

在供给端，集中打击清理整顿保健品乱象，对疫苗、药品等实行全覆盖严监管，旅游监管服务平台在全国全面启用……我国加快建立健全高层次、广覆盖、强约束的质量标准体系，保障消费者维权能力。“诚招天下客，誉从信中来”，越来越多的企业下大力气提质量、强服务。

在需求端，加快完善信用体系建设，助力信用消费提速，更多消费贷款拓展到文化、教育、养老等服务消费领域。

在消费政策“组合拳”的作用下，今年我国消费仍将保持平稳增长。中国商业联合会、中华全国商业信息中心最近发布的报告预计，2019年消费品市场增速在8.5%左右，与上年基本持平。商务部市场运行司副司长王斌则表示，据有关研究机构预测，2019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将增长9%，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将达到65%，有望继续成为经济增长的第一引擎。

促进形成强大国内市场，进一步激发消费增长动能，努力让老百姓吃得放心、穿得称心、用得舒心，亿万中国消费者的“购物车”一定能有力拉动中国经济“基本盘”！

（新华社北京7月13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