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拉麦的记忆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端午节前后,家乡平原一望无垠的麦田一片焦黄,收获的季节到了。
一台台大型联合收割机在金色的麦海里破浪前行,张开大嘴将成熟的麦子连穗带秆吞进腹内。伴随着机器的轰鸣声,金光灿灿、籽粒饱满的麦粒脱壳去糠后纳入仓中,粉碎后的麦秆混合着麦糠飘洒在田间。三五亩麦,不到一个时辰就割完收尽颗粒归仓。
无法想象,在三十年前,经过镰割、架子车拉、摊场、碾场、翻场、起场、扬场等繁琐辛苦工序的收麦季节,打仗似的紧张忙碌也得半个多月的收麦季节,就这样二三天的工夫不慌不忙地就把麦子收了。
上世纪80年代拉麦车的情景浮现在了我眼前。当时农业机械化程度很低,三轮车和四轮拖拉机是一种奢侈品般的存在,一个村里也难有几辆,麦收季节主要靠人力和牲畜。拉麦的交通工具是两轮带辕的架子车。为了多装些麦子,农户们往往找两根长棍摽在车上,使架子车加长,前后斜放着栅栏门式的方形羊角子。我家的麦车后面很少放羊角子,父亲常常用绳捆一大捆麦放在车尾并用绳固定作为堵头。
装麦车是讲究一定方法的。经验丰富的老把式,麦车装得多又稳;把式不好的新手,稍有不慎装得少又容易翻车。
装麦车是有口诀的,首先需将车厢填平装实,然后按照一挂角、二耳窝、三填门、四压心的程序往上装。挂角很关键,角要大,位置要适中。靠里,角出不来,装不多;靠外,容易掉。耳窝须压紧。门要根据两角的大小,填平为准。心要压实。先前再后、再前再后,按照这个顺序,一层一层往上装。装好后,用绳刹紧。
装车这样的重活,小孩们是干不了的,我的任务就是扶车把。刹车时钻到麦车底边,将刹车绳拌过车钩拽着绳头,父亲在上面使出全力拉下绳来,就赶紧绕车钩拉出以防还劲。
通常情况下,装车还需一个人踩车,踩车人要站在中间的位置。踩车人如果站偏了,装着装着车就歪了,一下子秃噜下来。工夫白费了,汗白流了,还得重新装车。
拉麦时,父亲背部紧紧靠着坚硬的麦秆架着只露出一小截的车把,在车轴上绑根长绳出来套上家里那头最值钱的大黑牛,童年的我戴着草帽在前面牵牛,沉重的麦车在麦地里碾出两道深深的车辙。那头大黑牛有时还很不听话,有一回不小心,它那坚硬的蹄夹结结实实地踩到了我的脚面上,我的小脚哪里经得起它那一踩,顿时皮开肉绽血流不止,到药铺包扎后肿得很高。脚受伤了,不能帮忙干活了,那年的麦季我享了一段福。
田间的路上装满麦子的架子车一辆接一辆,人们小心翼翼地拉着车,走在高低不平的土路上。
有时,走着走着走不动了。前面不知谁家的麦车翻在中间,堵住了路。不大一会儿,路上就排起了长队。有的帮忙卸车,以尽快疏通道路;有的为能跑四趟因堵车只能跑三趟而叹息。
有时,走着走着麦车歪了,母亲急忙用杈支撑着,一步一步地向场面挪动着。谢天谢地,总算勉强到了地方,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有时,走着走着麦车翻了。麦车翻在我们这儿有个通俗的名字叫“盘包”。烈日炎炎下,特别是临近中午,又渴有饿、疲惫不堪的人们,气得真想将麦子丢到路边的沟里。气归气,没有办法,只好将刹车绳解开,重新装。车只要一“盘包”,再装就不好装了,需装三四小车才能拉完。
自参加工作后,我逐渐脱离了繁重的体力劳动。随着社会的进步,科技的发展,如今高度的农业机械化替代了繁重的体力劳动。但“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的刈麦苦累场景,在我脑海中烙下了深深的印痕,让我真实体验到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内涵。
责任编辑:刘银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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