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 村 笑 话
□ 王太广
笑话,是一种口头文学,产生于民间,存在于社会,传播于人群当中,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俺老家水屯街二队的邱某,买了一头良种公猪,就在自家临街的墙外贴了一张告示:“为了大力发展养猪事业,学习大寨作贡献,我家有良种公猪一头,希望广大贫下中农前来配种。此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战斗敬礼!某年某月某日。”
农村发展有线广播,要求小喇叭接到各家各户。水屯街三队的大嘴爬到电线杆上接线,让近门的弟媳在门口听有无声音。当他把两股线接在一起后问:“响呗!”弟媳回答:“响!”过路的人听见后成为笑料。
石庄大队熊庄一老太太的耳朵有毛病,听到广播里的声音总是爱打岔。比如,她把“水屯公社放大站”听成了“水屯公社算大蛋”、把“河南人民广播电台”听成了“河南人人不许砍柴”、把“三千米上空”听成了“三天没上工”等。
俺生产队有一天夜晚召开社员大会,老队长朱元臣根据上级指示,要社员们狠狠批判“今不如昔”的反动谬论。可是等了好大一会儿,没有一个人发言。老队长没有办法,只好启发大家说:“怎么会今不如昔呢?金子多少钱一斤?锡多少钱一斤?”社员们一听,思路打开纷纷发言:“真是胡说八道,金子肯定比锡贵嘛!”
王庄的生产队长目不识丁,耳朵又背。当听罢关于“9·13”林彪事件的报告后,回去给社员们传达说:“林秃子想害毛主席,没得手,开着飞机往苏联跑。那驴踢的不是东西,临走时把马克思的猪皮大衣(马克思列宁主义)给偷走了,还带着老婆一群(叶群),结果没跑掉,把三只鸡(三叉戟)也给摔断了。”
楼房庄的队长外号叫老绵羊,识字不多,但讲话总爱引用毛主席语录,经常拿“毛主席说”这四个字开头,但说过之后,毛主席说的那些正话却接不上了。他脑子反应快,紧接着就连上了自己的话。因此,“老绵羊牌”的毛主席语录经常产生,弄得社员们不知道哪是毛主席说的,哪是他说的。比如,有的社员干活藏奸,他就批评:“毛主席说,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共产党就……所以,你不要胡闹腾!”有一次,生产队垛罢麦秸垛后炸油条,结果有的人嫌油条炸得不熟,他答得很干脆:“毛主席说,生的熟的都得吃。”弄得那位社员哑口无言。
“文革”中的地名要体现革命化。汝南县的三门闸公社被改为“红光公社”。一次县里召开会议,县委书记是外地人,又是个大舌头,经常把“红”说成“穷”。当讲到某个问题时问:“穷光公社的谁来了?”台下没人答应,只有一阵笑声。
知识青年在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为了早日跳出农门,都力求在表现上有所突出。其中,一位从郑州下到水屯公社新生大队姓常的小伙子在下雨天挑粪时不慎滑倒,粪水溅了一地。当别人扶他起来时,他大喊:“不要管我,大粪要紧。”这事在知青中传为笑谈,却被当地革委会总结为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后出现的“闪光语言”,通过层层上报,推荐其上了大学。
我的嫂子小凤怕狗。有一次,她到水屯街赶集,走到三队的大坑沿,一只狗对着她“汪汪叫”,哼哼欲扑,嫂子吓得浑身直打哆嗦,一边往后退,一边对狗摆着双手说:“别别,都是自己人。”
水屯街九队的一位老汉和老伴儿恩恩爱爱生活了40多年。老汉在60大寿之夜喝醉了酒,迷迷糊糊地对老伴儿说:“咱的孩子多,你辛辛苦苦把他们拉扯大,不容易呀!只是……老五那个孩子,我一直怀疑不是我的种。”老伴儿气得脸色发紫,拧住他的鼻子说:“你咋能胡猜呢?实际上就老五才真是你的孩子。”这话被邻居听到了,笑得直打滚。
水屯街的双胞胎兄弟长得一模一样,夏天都光着头,穿白背心。弟弟先结婚,过门后的第二天中午吃凉面条时,新娘负责盛饭(农村的规矩是男人先吃,女人后吃)。新郎端着盛满的饭碗刚走,哥哥拿碗进来,新娘没分清人,摸了一下哥的屁股,娇嗔道:“死鬼,吃得真快!”哥哥的脸顿时红了,新娘没听到回音知道认错了人,羞愧难当,晚上就向公婆提出分家单独过。婆婆说:“刚结婚就分家,别人会笑话的。”新娘是个直性子,回嘴道:“俩人太像了,盛个饭都分不清,万一别的错了咋办?”
郑庄有个青年叫郑喜定。有一天,儿媳妇收工后回家,看见公爹在洗脸就问:“喜定哩!”这话听起来像“洗腚”的意思。公爹沉默不语,儿媳又问,公爹仍无回音,儿媳恼怒地说:“我问你郑喜定哩!”公爹无耐之下回答说:“你没看我正在洗脸吗?”
农村人缺衣少布,不穿内裤。有一次,邵庄的一老汉生病后,去水屯卫生院看病,漂亮的女护士让其脱裤子打针,老汉二话没说就把大裆裤脱下来挂在墙上,将屁股对着女护士,闭着眼睛说:“你打吧……”一下子把护士吓跑了。
俺庄的“老马壳”夫妇到驻马店红旗照相馆拍合影照,摄影师问:“大爷,您是要侧光的、逆光的、还是全光的?”“老马壳”腼腆地说:“我是无所谓,能不能给您大娘留条裤衩?”
汝南县张岗公社孔寨大队的孔老虎,一辈子没见过火车,当他走到驻马店经过东风路铁路扳道口时,正巧有一列火车通过。他边观看边数车厢。回到村里给乡亲们讲:“那火车真长啊!一共47节,爬起来就那么快,要是站起来跑,那还了得。”
有一家的儿子意外死去,做完法事,有4个年轻人进屋里抬棺材。由于门口有点窄,抬前面的人被绊了一下脚,就对后面的人说:“慢点、慢点,出一个倒一个。”(理解为死一个再死一个)后面的人听到这不吉利的话,赶紧补了句:“你这家伙话都不会说,下次就不带你来了!”这话更不吉利了。
在市场上,一位村妇问卖肉的老板:“多少钱一斤?”“一元五角一斤。”“太贵了,五元三斤吧。”(显然不会算账)老板也没反应过来回应说:“不行、不行。”
还有正话反说的。某社员买一根冰棒,咬了一口大叫说:“唉,烫死我了!”一村姑去供销社的百货商店买鞋,一开口就问:“营业员,这鞋多少钱一斤?”儿媳妇喊小宝宝吃奶,小宝宝只顾玩耍不到跟前。站在旁边的爷爷看孙子不听话,按照以往抢东西吃的习惯:“你吃不?你要不吃爷爷吃哩。”
笑话是乡村的快乐剂,庄稼在快乐中生长,人们在快乐中忘却了贫困和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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