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友圈]被父亲扼杀的戏曲梦

□班永威

虽然王一萍的戏曲梦从小就被父亲扼杀了，有些遗憾，但她很感谢父亲。

今年55岁的王一萍闲来还是喜欢听戏，有时她会想，如果自己成了专业的戏曲演员，或许会生活得很快乐，又或许生活得不尽如人意……

王一萍心目中的青衣形象。

报名学习

10岁那年，家住上蔡县城的王一萍差点儿去学唱戏。那时，王一萍念小学四年级。一天，听说有戏团到县里招学员，王一萍非常兴奋，跃跃欲试。征得母亲同意后，她跑去报了名。

“考场设在学校的一块空地上，报考的人很多。轮到我上场时，我唱了《抬花轿》。老师们看了我的表演很满意，因为我的嗓门亮。”王一萍回忆，那时她经常听戏，自然而然就会唱了。

随后，王一萍被考官相中，说是录取了。

遭父亲阻止

能唱戏了，王一萍非常高兴。不过，王一萍只高兴了几天。那几日，她的父亲正好出差了。一天，王一萍正在剧团学戏，父亲气势汹汹地走进练功房，把她拎了回来。“学戏做什么？”王一萍的父亲黑着脸以不容商量的语气说，“不上完高中不许参加工作。”

回到家中，王一萍希望母亲帮她说好话，可母亲低着头打毛衣装作没看见。搬不到救兵，王一萍只好不情愿地背着书包又回了学校。

王一萍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剥夺她早早到手的工作。“那个年代读书没多大用处，高中毕业也不能拥有工作。如果去了剧团当学员，就意味着端上了铁饭碗。”王一萍说，在她的想象中，那该是一份多么快乐的工作：可以不用念书、做作业，可以走南闯北见世面，可以下乡唱戏，每回演出都有一顿美餐。对于一个10岁的孩子来说，那是多大的诱惑啊。

随后的一些日子里，王一萍会在上学的路上碰到当时一起考入剧团的小学员，听他们眉飞色舞地谈起剧团的生活。王一萍十分羡慕他们，因为他们不仅不受学校的约束，而且每月还能领取几元的工资。

那时，王一萍家并不富裕，她不明白父亲为何要她放弃这份已经到手的工作。

考上师专

王一萍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上小学一年级时，她就参加了学校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是宣传队中年龄最小的队员。他们每天晚上都会扛着标语牌去街头演唱毛主席语录歌。有一回，王一萍排练《红花献英雄》时入了迷，半夜竟从梦中爬起来满屋子找她的大红花。

那些年，学校经常搞汇演，王一萍每次都会登台表演。

整个学生时代，王一萍都是学校的文娱骨干。小学升初中，新生报到的那天，年轻的班主任一眼就认出了她，说：“你经常演出吧。”就这样，王一萍当上了文娱委员，一直当到高中毕业。

“父亲说不念完高中不许参加工作，这句话当时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时间概念，与实际的读书无关。我不仅唱歌跳舞，而且还参加学校的美术兴趣小组，过多的文娱活动让我的心变野了，我根本静不下心坐在教室里念书。”王一萍说，后来，她考上大学，毕业后拥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和一个幸福的家庭。

工作之余，王一萍会看看草木，读一点儿书，写点儿自己喜欢的文字。偶尔，她会和朋友去KTV唱上几曲。

她很怀念那个唱唱跳跳的学生年代，那个年代让她的少年时光变得快乐，并以另一种方式影响她日后的生活。

偶尔想想

有时候王一萍会想，如果10岁那年去学唱戏，她是否会拥有另外一种人生。或许，她会成为一个好角儿。当初剧团的老师看好她唱老生，那么，她会在舞台上挂起长胡子，满脸油彩地将自己唱老。也可能她会中途而退，然而一个小学未毕业的人，又能干什么呢？

“几年前的一天，我在上课的时候，剧团的团长来找我，请我给他的演员们补习文化知识。我站在讲台上，下面是熟悉却不再稚气的面孔。我给他们讲初中语文知识，他们听得非常认真。当时，我的心里不知是有种优越感还是酸楚感。”王一萍说，课后，团长说剧团要去外地演出一段时间，问她能否跟团一起去，演出之余继续给他们上课。

当时这对王一萍来说是一个诱惑，可以圆自己的一个梦。不过，最终她还是婉言拒绝了。

感谢父亲

“事实上父亲是个十分宠爱孩子的人，平时对孩子百依百顺，有时甚至到了没原则的地步，唯独在我学唱戏这件事情上态度凛然，决不通融。”王一萍说，因为父亲没有文化，他才希望自己的女儿多学习。多年以后，当王一萍长大了，才明白父亲的心思。

王一萍说：“我要感激当初父亲将我从剧团里拎回来，纠正了我差点儿偏斜的人生。父亲是个文盲，没进过学堂念过书，做生意吃过没有文化的亏。虽然我的戏曲梦被父亲无情地扼杀了，但现在我很幸福。”

现在，王一萍生活得很幸福，平时爱看戏，有时会跟着唱，但她从来不在大家面前唱戏。